“外……婆……”声音卡在喉咙里,破碎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悲痛和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双腿一软,几乎是跪爬着扑了过去。
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外婆的身体,却又不敢,生怕……生怕那冰冷的触感证实最坏的结果。
“外……婆……”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汗水和灰尘,滚烫地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就在这时,外婆那只捂在胸口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极其微弱的气息,如同游丝,从她干裂苍白的嘴唇间溢出。她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珠在月光下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终于……聚焦在我涕泪横流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耗尽了所有生命力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囡……囡……”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外婆!是我!是我!”我抓住那只冰冷枯瘦的手,泣不成声,“你怎么样?我……”
外婆的手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握了一下我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她的目光艰难地移开,死死地、死死地盯向……卧室的方向。
“……梳……梳……”她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模糊的音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里浑浊的杂音,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沫。
“……梳妆……镜……”她的眼神变得异常急切,充满了某种燃烧到极致的执念,枯瘦的手指死死掐着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打……碎……它……”
这三个字,如同耗尽了她最后一口生气。话音未落,那只紧紧掐着我手腕的手猛地一松,无力地垂落在地板上。她胸口的起伏,彻底停止了。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死死地圆睁着,凝固着最后的、指向卧室的急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外婆——!!!”撕心裂肺的哭喊冲破了喉咙。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瞬间将我淹没。外婆死了……为了救我……
“……打碎……它……”
外婆临终前那急迫到扭曲的面容,那死死指向卧室的眼神,如同烙印般烫在脑海里!
梳妆镜!
一股冰冷的、带着河底淤泥腥臭的湿气,如同跗骨之蛆,毫无征兆地从敞开的家门方向,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客厅的温度骤降!空气变得粘稠湿冷!
追来了!
那个东西!它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