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殿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李隆基负手而立,面前一幅丈余长的河湟地图在光晕中微微泛黄。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住地图上蜿蜒的山川河流,仿佛要将每一道关隘、每一条峡谷都刻进眼底。
高力士静立身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侍奉天子数十载,他太明白此刻陛下心中所想,十万吐蕃铁骑压境,河湟战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不仅是边疆之争,更关乎大唐气运。
“陛下!”
一声清越如莺啼的呼唤打破了殿中的沉寂。杨贵妃踏着莲步而来,金线绣花的裙裾拂过青玉地砖,带起一阵暗香浮动。
“爱妃。”李隆基转身展颜,伸手握住那双柔荑。贵妃的玉指微凉,腕间金钏叮咚作响。
“陛下已多日未观歌舞了...”杨贵妃朱唇轻启,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嗔。若是往日,这般情态早让天子放下政务,可今日。
“爱妃,歌舞之事...容后再议。”李隆基轻轻摇头,眉宇间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
杨贵妃眼波流转,目光落在那幅密密麻麻标注着军情的舆图上。
前线捷报频传,哥舒翰用兵如神,十万吐蕃大军已陷绝境,眼看就要创造全歼敌寇的辉煌战绩。这般大胜在即,陛下竟连最钟爱的《霓裳羽衣曲》都无心欣赏?
“陛下...”她朱唇微启,却见天子忽然展颜一笑:“贵妃可知朕在等什么?”
“臣妾不过深宫妇人,只懂得些歌舞娱人的本事。”杨贵妃低眉浅笑,耳畔的步摇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这正是她最的圣心之处,从不妄议朝政。
李隆基执起她的柔荑,引至地图前,手指划过陇右道蜿蜒的山川:“河湟乃西域咽喉,此战若胜,可保安西十年太平。但——”指尖突然重重叩在一处,“朕真正在意的,是这里!”
“大非川?”杨贵妃黛眉微蹙,弯成两道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