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张帆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朱淋清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
在极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弧线。那不是光,而是……扭曲。仿佛那里的空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拧成了一团。
木筏,开始动了。
不是向前,而是向侧面,缓缓地滑动。
“抓紧。”张帆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朱淋清没有说话,她反手抽出背后的长剑,剑尖朝下,猛地刺入两根浮木的缝隙之中,双手死死握住剑柄,将自己固定在木筏上。
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起初只是平移,很快,木筏的前端开始微微下沉。
那道扭曲的弧线,在视野中迅速扩大。现在,朱淋清能看清了。
那不是弧线,是一个洞。一个出现在海平面上的,巨大无朋的深渊巨口。整个南海的海水,都在朝着那个洞里疯狂倾泻。
归墟。
这就是海图上标记的终点。
天与地的界限开始模糊,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一种单调的灰白。海水倒灌的轰鸣,并不是震耳欲聋的巨响,而是一种低沉的,能与心脏共振地嗡鸣。
嗡——
朱淋清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这声音震碎了。
“张帆!”她嘶吼出声,“这就是你的办法?”
张帆没有回答。他已经收回了手,盘坐在木筏中央,双手在身前结出一个古怪的印。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枯败的气息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却又被那个手印死死地锁在身体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