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里,空气凝滞如墨。唯一的光源是案几上一豆孤灯,灯芯幽微,将四壁石纹映得明明灭灭,投下扭曲的影。
穿斗篷的男人静坐在塌前,玄色斗篷边缘沾着未化的雪粒,随着他微倾的动作簌簌落下,在青灰色的石砖上洇开细小的湿痕。
塌上的男人双目紧闭,眉骨高耸,鼻梁挺直,下颌线绷得极紧。即使在沉睡中,眉头也拧成深结,唇瓣抿成苍白的一线,似有无形的梦魇正扼住他的咽喉。
斗篷下的手缓缓伸出,指尖白皙得近乎透明,指腹掠过他眼睑下淡淡的青影时,竟微微发颤。
“师兄……”呢喃声轻得像灯芯爆响的余烬,在寂静中荡开微澜,“分别八年,你变了许多。”
他的指尖滑过男人紧蹙的眉心,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镇虚门的青鸾长老,座下还有了弟子……”
孤灯的光忽明忽暗,将斗篷男帽兜下的阴影拉扯开一瞬,隐约可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是怀念,是怨怼,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
“可你知道吗?初见你时,你明明还是那副样子……”他顿了顿,声音低哑下去,“脾气,秉性,连握剑时手腕微扬的弧度,都像极了他。”
“像极了……那个把我们都当成‘剑’的公孙流玉。”最后几个字从齿间溢出,带着淬冰般的寒意。
他忽然笑了,笑声轻得诡异,“但我意外啊,师兄。你竟真的变了。”
他的手抚上榻上男人交叠在腹间的手背,那里有道浅淡的旧疤,是当年自毁经脉时留下的,“你的剑,竟然也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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