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追查无果后,他便将内门弟子尽数遣散,可满殿的卷宗非但没带来答案,反而像一张密网,将他困在这方天地里,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霍衍见状,索性搁下手中狼毫,从案侧一叠信筏中抽出一封,径直递到他面前:“瞧你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了。”
凌言懒懒抬眸,视线落向那封信筏——
牛皮纸封面上用墨笔写着“镇虚门亲启”,火漆印倒是端正,只是边角沾了些泥土痕迹。
他漫不经心地接过,指腹刚触到纸面,便听见霍衍笑道:“紫藤村来的,又求帮衬了。”
信筏被展开的瞬间,凌言脸上的倦意僵了一瞬。只见上面用略显笨拙的字迹写着:“恳请仙长垂怜,助我村收稻。今秋谷熟,然丁壮皆往山外营生,老弱妇孺力有不逮……”
后面还附着几行歪歪扭扭的田亩数目,末尾钤着一枚模糊的村正印。
“宗主,”凌言捏着信筏的指尖微微用力,纸页边缘被攥得发皱,“你拿错了吧?”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我听雪崖何时成了佃农营生?”
霍衍凑过来看了眼,一脸“你没看错”的坦然:“没错啊,就是这个。紫藤村嘛,山坳里的小地方,人丁单薄,每年秋收都缺人手。”
他顿了顿,见凌言脸色发黑,又补充道,“这都入秋了,再不收,稻子该烂在地里了。”
“我不去。”凌言想也不想地将信筏拍在桌上,茶盏被震得晃了晃,溅出几滴茶汤落在案上,“为何是我?”
“咳……”霍衍清了清嗓子,状似随意地拨弄着案头的镇纸,“这不是看你近日为了案子愁眉不展么?带梓宸出去走走,就当散心了。山野风光,总好过对着这些卷宗憋气。”
“散心?”凌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眉峰狠狠蹙起,“去稻田里散心?我……”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藏着的玉简——若被人知道他五谷不分都不会,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这念头让他脸色更沉,“总之,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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