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很快忙完,随手抹了把汗就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挨着凌言坐下,背脊也往稻堆上一靠。
两人肩膀几乎碰在一起,凌言能闻到他身上混着草木香和淡淡皂角味的气息,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谁知刚动了动,指尖就被温热的掌心覆住——苏烬的手已经探过来,想牵他的手。
“别闹!”凌言低声斥道,飞快地扫了眼不远处扎堆聊天的大婶们,见她们正围着筛豆子,才松了口气,却还是用力往后缩了缩手,藏到袖子里去,“这么多人看着呢。”
苏烬却低低地笑起来,侧过头时,阳光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眼角的笑意都漫到了凌言心里。
他晃了晃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羊脂玉指环,指环内侧刻着细小的“言”字:“阿言瞧,指环都戴着呢,害羞什么?”
凌言的脸“腾”地又热了,他自己的那枚收在袖袋里,却忘了苏烬总是戴着。
让他慌乱的是苏烬下一句——
“再说,阿言也没摘耳坠啊。”苏烬的目光落在他右耳上,那里坠着一枚琉璃耳坠,月白色的琉璃透着微光,今早凌言束发时随手戴上的,惯常的习惯,此刻却像被人抓了把柄。
“耳坠?”凌言猛地抬手去摸右耳,冰凉的琉璃触感让他心头一跳。
镇虚门里谁不知道,青鸾长老凌言虽为男子,却偏爱戴一只耳坠,起初众人只当是癖好。
直到后来他与座下弟子苏烬的事渐露端倪,那耳坠便成了旁人眼里“断袖”的佐证——尤其在凡间,这讲究更甚。
今早出门匆忙,竟忘了摘!凌言下意识地就想去扯耳坠,指尖刚碰到琉璃珠,就被苏烬按住了手腕。
“都戴了大半日了,现在摘更惹眼。”苏烬的声音压得低,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方才吃饭时,大婶还说‘凌仙长这耳坠真别致,像月宫里的料子’,你若此刻摘了,岂不是欲盖弥彰?”
凌言僵住手指,脸颊烧得更厉害。他回想起方才吃饭时,确实有个年轻媳妇盯着他耳朵多看了两眼,当时只当是新奇,觉得男子戴耳坠稀奇。
“我就说那些村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凌言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懊恼,“还以为是我多心,没准他们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