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坐在榻边,看他蹙着眉努力思考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腕间细腻的皮肤,低笑出声:“就如何?”
凌言被他看得有些发窘,酒气涌上来,脑子更是混沌,索性梗着脖子,睫毛颤得像振翅的蝶:“就……就让你睡地上!”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失了平衡,本想推开苏烬的手使错了力道,整个人朝后栽倒。
发髻散了半边,墨发如瀑般铺在锦被上,露出一截苍白纤细的脖颈,衬着散落的几缕碎发,竟有了几分平日里绝无仅有的狼狈媚态。
“小心些。”苏烬伸手捞住他,将人重新揽进怀里。指尖触到他后颈微凉的皮肤,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想起白日里他在田埂上挥袖而去的冷硬模样,再看此刻窝在自己臂弯里,连生气都像在撒娇的人,只觉得那枝惯常孤傲清冷的雪梅,如今终于肯为他压弯了背脊,连枝头落雪都化做了绕指柔。
“你这酒量,倒真是一点没长进。”
苏烬替他理开黏在颊边的发丝,忽然想起多在听雪崖,凌言被霍念撺掇着多喝了几杯梨花酿。
醉了后揪着人家的衣领非要切磋剑法,嘴里还念叨着“看看你丹田气海有没有偷懒”。
吓得霍念僵在原地,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色通红,后来整整三个月没敢再提“酒”字。
此刻想来,那时的凌言虽也有醉态,却不像如今这般,眼底全是不加掩饰的依赖与委屈。
他正想着,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白皙的手不知何时竟攥住了他腰间的玉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凌言仰着脸,透过朦胧的烛火看他,眼神湿漉漉的,像被遗弃的幼兽:“怎么……这几天没有……你就喜欢和那个叫秀儿的接触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苏烬隐忍的弦。
他这些日子因着在村里帮忙,的确收敛了许多,本想着在外行事低调些,却不想被这醉鬼误以为是疏远。
喉结滚动间,苏烬俯身靠近,鼻尖蹭上凌言的额头,将人困在自己与榻之间,声音低沉得像是裹了蜜的酒:“阿言觉得,我是喜欢看别人,还是喜欢你?”
凌言被他突然逼近的气息烫得瑟缩了一下,酒意上涌,脑子更乱,只觉得眼前人俊美的眉眼在烛光下晃得人眼花,下意识地想躲开,后腰却已经抵到了榻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