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没有人再理会姜兰的死活。
在这荒凉的驿馆中,唯有那个满脸风霜的马夫见她实在可怜,于心不忍。
姜兰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尤其是大腿内侧,早已被粗糙的马鞍磨得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化脓溃烂。
好心的马夫寻来一些军中常用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替她敷上。
然而高文康一行人只在驿站稍作休整,最多停留两三日便要启程。
这点时间,即便用上最好的伤药,也难让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完全愈合。
至于往后的路途,姜兰能否撑到中原,全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当姜兰从昏沉中醒来时,得知自己已经怀孕了,这消息让她百感交集。
她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自己还平坦的小腹,这是她的第二个孩子,更是端木洲的血脉。
这个认知让她心如刀绞,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过她沾满尘土的脸颊。
驿站破旧的窗棂外,北风卷着黄沙呼啸而过,就像她此刻翻腾的思绪。
若是回到中原,或许能凭着父亲昔年留下的那点情面保住性命。
可腹中这个敌国储君的孩子,朝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大臣们岂会容孩子存活?
想到可能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姜兰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呆滞地望着窗外漫天风沙,那双曾经明亮的眸子如今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
高文康背着手踱步进来,玄色官靴踏在腐朽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既然醒了,就好好准备。"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蜷缩在角落的姜兰,"明日寅时便要启程。"
姜兰勉强点了点头,撑着墙壁想要起身,可刚一动弹,双腿就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