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是此时,一个为他清理的侍人低声开口:“这小孩也是可怜……弄成这个样子。”
“行了。”另一人阻拦他,“这是你能妄议的吗?”
“我自是不会妄议天家。”那人有些不服,道,“我说的是另一个侍奴,那个赐名珠润的,这小子的哥哥。”
那人说:“他哥再怕,好歹也有十七了,竟把自己才十岁的弟弟推出来替自己受苦。这么小的孩子……”
说话的工夫,他倒起了些同情,手下的动作都轻了几分。
璧润却已感受不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一点什么,但很快,他就逃似的否定了那一丝不协调。
他想,这些下人当真是无法无天,妄议主家,还错出这般谣传来。那人的治下手段,不过如此。
他被迅速地清理干净,匆匆带离了这华贵的寝室,回到了记忆深处的住处。
他还当十八层地狱不会叫他如愿见到兄长,但才一进门,就见兄长正呆坐在小院的石凳上。见他回来,珠润呆滞的目光渐渐回来,闪烁了一下。他看着璧润,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那是十余年未能相见的兄长。
璧润疼得几乎站不住,却还是踉踉跄跄地走去了兄长的身边,眸子显出亮光:“哥哥……”
珠润一直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就滴滴滑落了下来。
他一把抱住了璧润,浑身都在发抖。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平安……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
也许是因为十岁的身体已然拥有了二十七岁的灵魂,不再脆弱得像片易碎的琉璃,璧润抓着兄长的衣襟,眨了眨眼,终于慢慢地,慢慢地,回忆起了那个答案。
是啊……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