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睡得香甜,苏醒过来时,天色彻底大亮。
混沌的视线中一抹欣长模糊的轮廓伫立在床尾,整理着衬衫皮带,时不时偏头向身后的阿荣交待事,我打了个哈欠,窗柩灌入的春风吹散了睫毛的雾气,我分辨出镜子前的男人是严昭,他破天荒穿了一件酒红色的绸缎西装,格外的性感妖孽,将他白皙无暇的皮肤映衬得几乎透明,甚至刮掉的胡茬印记微微残留的青黛色也清晰可见,英武刚硬的气质调和了他皮囊的斯文阴柔,形成极端反差的凌厉俊美,精致得勾魂摄魄。
阿荣递给他一份文件,他指着落款处的盖章,“荣哥发来的传真,盛安财务部从01年至今年的账目统筹,有六个亿缺口填不上。这几年码头不走明账的盈利全部记在盛安了。一时半会拆不开。”
严昭接过浏览着,“六亿是税款,还是利润。”
阿荣神情凝重,“是税款。南港垄断六城,您租赁了九年,前三年的账作废了,建立盛安后,重新捏造了假账,出入不大,码头贸易是您旗下生意最兴旺的。六亿还化零为整了,实际接近七亿。”
严昭将文件撂在窗台,“无妨,多年相安无事,轻易不可能大白天日。”
阿荣说,“最近风声很紧,税务稽查组在隆城大范围检查税费,大型企业无一幸免,据说是梁钧时通过龙达集团的法务部补缴了1.3亿税款,上面发觉了其中的奥妙,部署了这项计划,而实施的方式,是梁钧时大义灭亲以自家公司为典型,搞了一套商人针对避税秘籍的扫雷指南,稽查组对症下药,拿六家资产过亿的公司开刀,目前同行闻风丧胆。梁钧时办案能力毋庸置疑,他出谋划策,能剩下漏网之鱼吗。”
严昭系纽扣的手一顿,“1.3亿。确定吗。”
“千真万确。”
严昭蹙眉坐在椅子,“龙达一年的税务不足两千万,破财消灾,他无灾无难,主动揭老底,他在绸缪什么。”
阿荣静默半晌,“他在逼您浮出水面。他对您边缘地带的买卖穷追不舍,可苦无证据,接二连三损兵折将,又卸职从商,无权无势和您抗衡,既然盛安是您的根基,他调整策略,从明面斩您羽翼。”
严昭讳莫如深支着下颔,“这一招,是梁钧时的作风。”
阿荣咬牙,“严先生,咱麻烦可大了。”
068(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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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昭侧过身望着敞开的窗,藏青漆釉的窗框被他酒红色西服映衬得如朱如碧,街巷似乎下了雨,有丝丝缕缕的细霏从半空中降落,苍翠的梧桐叶吹得大幅度摇曳,十字口的摩天大楼有一帧led显示屏,一束明蓝的强光沿着他清俊刚毅的面庞一闪而过,充斥着无懈可击的犀利感,“吩咐财务部,连夜将01年至09年所有账目大洗牌,应付稽查组。”
他揉捻着指腹,“尤其梁钧时关注的和掩盖不住的账目,必须干净。”
阿荣说来不及了,“梁钧时玩了一招调虎离山,您在侨城期间,他速战速决,拿他苦心孤诣经营的龙达开刀,吸引了稽查组对隆城企业的重视,暂时盛安身处风口浪尖,有匿名举报信字字珠玑,剑指您偷梁换柱,借盛安做幌,牟不见天日的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