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严昭从宏达离开后没去其他场所,我点头,“我晓得了。煮一碗栗子粥,别加糖,撂在餐厅,严先生饿了。”
保姆哎了声,她绕去厨房,煤气炉发出叮叮咣咣的噪音,我推开卧室门,并悄无声息的合拢了门扉。
屋内亮着一盏醺黄的灯,是橘色,暧昧而朦胧,镂花长窗两旁垂落着象牙白的绸缎纱帘,在一簇簇五彩斑斓的深处,伫立着丰神伟岸的男子,他分明穿着阴鸷冷漠的黑衣,却如璞玉般皎洁无暇,他演绎尽了这世上的风流潇洒,无情与多情,他是寡义的,亦有他的原则道义,他嗜屠戮绞杀,骁勇好斗,亦是温文尔雅,才智卓著。他是一道谜题,他的谜底永生永世也揭晓不开。
而我,攀上枝头养尊处优的梁太太,在遇见严昭之后的时光,相逢了所有归属于梦中的霁月光风。
我站在原地,脱掉雨水浇湿的棉裙,藕粉色的内衣在像极了烛火的暖光中盈盈泛着涟漪,我摘下挂在墙壁的绒衫,随性披着,我走向他,一楼沉重的钟声在黎明里摇曳,一弦弦零落成泥,像拨动在心口。
我从背后贴上严昭的脊梁,那坚硬不屈的,那藐视世俗的,霸道又猖獗的傲骨。他一僵,迅速转身握住我,他急切打量我每一寸皮囊,甚至扒开我才系好的衣裳,扯得不着寸缕,不加掩饰扫视着赤裸的我。当他触及我包裹得严丝合缝的伤疤后,一贯风平浪静的面容蒙上一层骇人的愠怒,“阿吉刺的。”
他此时的模样真恐怖,仿若极寒之地尖锐的朔风,雷暴过境时铺天盖地的阴霾,冻到凛冽,煞气腾腾,骨骼里与生俱来的野蛮似冲破牢笼的獠牙猛兽,噬虐了我的迷惘无措,我吓得结巴,“我自己砍的。”
我还原切割时的场景,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钧时不轻易上当,我需要一套无懈可击的谎言,否则他不逮捕阿吉,你的计划会落空。”
我笑着趴在他怀里,“我没事了。我又不傻,我会扎得太狠吗。”
鲜血在他的厮磨下又浸透了纱布,是触目惊心的嫣红,我忍着疼不吭声,严昭捧起我的下颔,“你为什么。”
071你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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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你会死的
与梁钧时在宏达宾馆的相遇,我的心如同一汪枯井,罩着沉甸甸的蒙翳,片片在现实的摧残中精疲力竭,我的那丝祈盼,那丝破镜重圆的侥幸,在暗无天日的井底开败,我说,“我不愿你山穷水尽。”
严昭注视我良久,忽然闷笑,“谁说我会一败涂地。”
我整理着他略有褶皱的衣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严昭,倘若你不曾腹背受敌,你会以自己做诱饵,故意散布中弹住院的消息,尘嚣直上沸沸扬扬,将觊觎你的敌人瓮中捉鳖吗。”
天鹅绒窗帘的米黄底上,紫金色的条纹渐渐清晰,瞧出屋檐下海棠的形状,菲薄的初阳投洒下来,紫金的图案氤氲出明媚的褐橘,萌生于黎明云层后的一束白光映照在他深邃如画的眉眼,纯黑色的衬衫像一块无暇玉石,散发出幽冷的寒光。
“林焉迟是拦路虎,稽查组是绊脚石,梁钧时是潜伏的洪流。阿吉又被利用,出售的货物铺天盖地都记在你头上,你在漩涡里无路可走,需要喘息,需要绝地反击。我不演苦肉计,做万无一失的自残,只凭哭哭啼啼一面之词,一旦无法蒙混钧时,延误时机,阿吉不会再掉进你的陷阱,林焉迟梁钧时一黑一白的绞杀,足够你树倒猢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