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回来了?”杨素回过神来,放下手头物件,朝沈倪走去帮他搭手,“怎么不多穿一点?”
沈倪摇头道:“还好,没觉得冷,这会儿进来挺暖和的。”
杨素点头,“我以为你好歹下午才能回来,家里没新鲜蔬菜了,午饭煮鸡汤面,要吃吗,还是想出去吃?”
沈倪心中打了一个突,他没想到杨素语气态度自然到令他怀疑之前一切都是幻觉,直到杨素又一次确认,他才赶紧点头道,“吃,就吃面吧。”他说着,抿了抿唇,看起来有些好笑地追问,“能给我煎个蛋吗?”
杨素应了声,“好,你把箱子和枕头拿回卧室,洗手先吃点水果。”
沈倪没敢犹豫,只答嗯,就要推着箱子往里走。
才经过浴室,又突然被叫住他,沈倪回过头,杨素是颇有点若有所思的神情,“你跟秦臻说你到家了吗,免得他不知道。”
“也还没来得及讲。”
“是吗。”杨素看了他一眼,“那待会儿我跟他说好了。”
沈倪张了张嘴,杨素清晰地捕捉到他的神情,“怎么了?”
他望着杨素,最后才又笑一下,“没有,厨房要我帮忙吗。”
沈倪自己不知道,可杨素分明瞧见他眼角嘴角都不自觉耷拉下来,杨素摇了摇头,“不用,去把行李收拾了就好。”
沈倪没再答话,转身进了房间,直到听见杨素走远的脚步声,才终于双手覆面叹了口气。
由杨素跳过沈倪打电话通知秦臻的结果就是午饭刚结束秦臻就回了家。
沈倪替他开门,秦臻有些怔住。他以前像个精致的小朋友,穿版型漂亮的T恤和酷酷的外套,每双球鞋都昂贵而干净,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的整齐,神采奕奕,人人见他都觉得矜贵。现在因为脱了外套的缘故,只穿件松松垮垮的衬衣,再皱巴一点恐怕会觉得是抹布。大约刚在帮忙做事,袖口卷起来,堆在臂弯关节处,手臂依然白净,青紫的血管在透明的皮肤上爬行,牛仔裤像是洗的发白,骨瘦的脚踝露在外头。是瘦了很多,但没有一处不让秦臻充满想念,他此刻只想伸手摸摸他的脸颊,或是抱一抱他。
杨素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匆忙赶回,也不惊讶,只问:“怎么样了?”
“下午缴费签合同,明早火化了骨灰就能安进去。”秦臻坐到沙发边,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烟盒,沈倪下意识用手挡了挡,秦臻看了他一眼,也就作罢,转而端了白水喝,才又转向杨素,“沈倪下午跟我一起去看看。”
午饭时杨素已经跟沈倪提过,秦臻在城区寺庙的极乐堂给沈衷捐了灵位,塔楼下面的地宫里头,供着释迦牟尼像,上头每天有和尚唱经,沈衷生前糟心事做了不少,走得也不好看,这样也算是个好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