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杨素已经跟沈倪提过,秦臻在城区寺庙的极乐堂给沈衷捐了灵位,塔楼下面的地宫里头,供着释迦牟尼像,上头每天有和尚唱经,沈衷生前糟心事做了不少,走得也不好看,这样也算是个好安置了。
杨素看到两人的动作,没做什么表情,“可以,牌位厢让他亲手擦吧,这时候了该尽的心还是要尽,晚点再去秦英那儿把照片拿了,我昨天跟她打过招呼,她已经找了一张,明天一道带去。”
沈倪点头应了好,又问她,“您呢,一起去吗?”
“我事情还多,买菜做饭,你们忙完了就早点回来,我先休息一会儿。”杨素讲完,转身回了卧室。
大概是不想看他俩并排坐沙发上讲话,沈倪心里猜测着。
这已经比秦臻想象的状况好太多,他不知道杨素是如何进行心里建树的,总之转身回房间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一种短暂的妥协了。
秦臻盯着房门愣怔了几秒,扭回头发现沈倪正用观察的目光看自己,秦臻终于笑起来,抬手捏捏他腮帮子,“看什么。”
太阳正中的时候外头暖和了不少,沈倪低着头扯安全带,秦臻缓缓往外调头,又分神问他,“你跟我谎报航班号?”
沈倪听他语气随意,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怕你非要跑一趟,我自己不也能回来吗。”
“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也敢骗。”
沈倪也不急于辩解,只怪他:“你怎么见面就说我。”
这下变成他有理了,秦臻心下好笑。
车厢里一时陷入静默,沈倪看着车窗外加速倒退的房屋树木,玻璃上呼出的雾气,忽然转头向秦臻,“有点奇怪,我爸去世,我除了听到电话那时候惊讶之外,多余的伤心都没有,你说带我去看地方,我觉得好像外出吃晚饭一样简单。”
“他走得挺快的,比起带着一身病没钱治拖着日子浑浑噩噩过也好些。”秦臻失笑,他知道沈倪心里又再想什么,于是只伸手搓搓他头顶,“其实也没什么,说明你成熟了,生老病死不像小时候一样一听就觉得害怕,不是坏事。”
秦臻手掌靠近的时候,沈倪觉得骤然就平和不少,他心不由往下沉,抬手牵下秦臻手掌搁在腿上握住,秦臻笑一下,反手捏捏他,又问,“上午和我妈干什么了?”
“我快午饭才回来,没做什么。”沈倪想了想,“最近有什么事情吗,舅奶奶态度奇怪,既不像不知情但又不像生气的样子。”
“还不是你,你不敢找她,她在气头上也不和你联系,背地里又总想,好几次从周采茆那儿问你情况。”
“真的吗?”沈倪抬起眼来,诧异地问,“周采茆怎么没和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