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盏中荔枝膏洁净清凉,七枚荔枝果肉雪白鲜嫩,泛着可口的光泽,摆得极好,贸贸然被人挖走了一块,一个巨大的窟窿眼出现其中,十分突兀违和。
霍子戚刚吐出荔枝核来,肩上便被人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只见叶锦书气鼓鼓地骂道:“谁让你先吃的!”
霍子戚无辜道:“你不是一向都让我先吃的嘛。”
叶锦书又不讲理地瞪了他一眼。伸出一臂,将美食悉数护进自己怀中,背对着他独自享用。
霍子戚看他那护食儿的模样,不禁气消了。晚间没拦住,让叶锦书偷偷把那罐雪泡梅花酒就着下酒菜全给喝了。
待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晕得七荤八素,醉得东倒西歪了。这回可不单单是上脸,已经上头了。
霍子戚只得扶着他去榻上歇息,可是叶锦书不乐意,坏心眼儿地悄悄摸到他腰间将他那把手铳给摘走了。
忽觉腰上一轻,霍子戚后脑勺麻了一刹。他忙上手去夺,生怕他擦枪走火,引起火灾无意烧了这小筑。
叶锦书却异常灵巧地躲过他的争抢,稳稳地握住了手柄,举起,抵住了他的胸口。
霍子戚扭动的身躯登时僵住,而后以极轻微的移动速度恢复到面朝前方正常舒适的姿态。
眼前这人这会儿神智不清,六亲不认,万一一个恼火开枪把他崩了那就是飞来横祸了。
他颇为忐忑,嘴角尽力扬起一些弧度,勉强安抚道:“你冷静些,先把武器放下。”
叶锦书置若罔闻。他眼神飘忽,思绪回到了过去,恍若隔世。
他敛眸打量着眼前那熟悉模糊的面孔,陡然红了眼,滚下两行热泪来,嗓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你说我恶心,你又高尚到了哪里去。你遑论英勇盖世,最终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你一个也没保住。”
霍子戚第一次见到他落泪的模样,一时怔在了原地,也不管他迷乱地说着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只呆呆地凝望着他脸颊上连续不断的泪痕。
叶锦书不满意他的默默不语,手上使了些劲儿,坚硬的枪口透过薄衫直抵跳动的心脏。
他痛心又愤恨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便是厌恶我到这个地步,都这个时候了你都不愿与我多说几句话吗?”
他抹了把泪,吸了口气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叶庭秋的死因吗?我今日就告诉你,是你害死了他,是你!若非你执迷不悟,我也不会设计让你非娶叶蓁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