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背我?”林殊迟疑地看向那道半蹲在自己身前的瘦削背影,强撑着保持站立姿势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酸,他却怎么都不敢把手放到那人肩上,“这,能行吗?别再把我摔下来了呀。”
严凛回过头,清凉如水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你能自己走?”
“我……”当然是不能的。
青年没再多费口舌,主动抓过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头:“上来,再耽搁下去,卫生院值班的大夫都要回家了。”
“那你的车子怎么办?”林殊一边胆战心惊地往严凛背上爬,一边还不忘问。
“停在路边就行,丢不了。”
严凛身高比林殊略高出几公分,身形却比他纤细了一圈都不止,看着实在不像是能承担起他这副壮硕身板的样子。
可是等林殊当真被严凛背着上了路,才发现对方的步履远比他预想中的要稳健许多,迈出的每一步都不见半点磕绊;拦在自己臀下的臂膀也称得上牢固,甚至还细心地避开了他的伤处,就算没有极力固定住身体,也不用担心会被甩下来。
……总算是得救了。
林殊悬着的一颗心慢慢落到胸腔。这一夜的遭遇带给他的惊吓、疼痛、委屈一点点涌上心头,却怎么好对人说出口?男人眼角微红,吸了吸鼻子,将那些没出息的眼泪忍了回去。
严凛似有所觉,微微侧过脸问:“怎么了?”
背着人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他欺霜赛雪的脸颊却连红都没有红上几分,只是几滴汗珠略湿了鬓角,眼神清明澄澈,一张玉面如芙蓉含露,极为清艳夺目。林殊看得足足呆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
还是在这种荒山野岭。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景物漆黑朦胧的轮廓,挂在严凛脖颈上的胳膊缩了缩,心中本能地浮起几丝不安。
黑夜所代表的危险讯号似乎始终潜藏在人类的基因里。要不是一时冲动,林殊是绝不敢独自一人赶夜路的。
严凛言简意赅:“去县里替我爸开了个会,事情太多,散得比较晚。”
林殊了然,严凛他爸俨然是把儿子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平时有点什么大事小事都爱指使严凛替自己跑腿。
也幸亏严凛今天有事恰巧路过这里,不然自己恐怕就要在那个阴森森的坡底躺到天明了……还不一定能等到人来,毕竟是那么偏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