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严凛今天有事恰巧路过这里,不然自己恐怕就要在那个阴森森的坡底躺到天明了……还不一定能等到人来,毕竟是那么偏僻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林殊就觉得后怕不已,对救了自己一命的青年就更是感激,念念叨叨地跟人家说了一箩筐好话。这大概也是他自己缓解紧张恐惧情绪的一种方式,一路上嘴就没停下来过,严凛也不嫌烦,只是背着他默默赶路,偶尔应上一声。
目的地就在前方不远了。
乡下不比城镇方便,这个时间点,也只有这家由县政府拨款创办、长期处于半死不活状态的公立卫生院还能正常营业。
该院夜间标配是一名医师及一名护士,但因为地处偏僻山村,夜间接诊数长期为零,两人时不时就会自己提前下班。但并不走远,员工宿舍也挺近,哪天真有事一通电话就能叫回来。
林殊也听说过这家卫生院,但他身体一向很好,往常连个感冒发热的小病都没怎么生过,从来不曾踏足,今天还是头一遭进来,不由好奇地四下张望着。
卫生院整体占地面积不大,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层砖瓦房,也不知道建了多少年,院墙像是至今也没维护修缮过,墙漆已经开始破败脱落,庭院里堆满了杂物。要不是诊疗室里还亮着灯,说不定真会让人误认为是某个已经荒废的农家小院。
严凛背着林殊才刚走进大门,迎面就撞上一个一身护士打扮、正扛着大包小包艰难向外跋涉的男青年。
他身后一步之遥是一个正一边急匆匆赶路一边单手系着白大褂
“咦?”
“胡大夫,”严凛说,“你们这是去出诊?”
这位胡大夫看起来跟严凛挺熟悉,神情和缓,点了点头:“嗯,冯木匠家那头母驴要生了,我得抓紧过去。你背上这位怎么了?”
林殊还在努力思索母驴生产跟胡大夫出诊之间的关系,胡大夫的手电筒已经照到他身上,顿时被他那一身狼藉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天!你这是被牛给拖了?咋伤成这样?”
她嗓门儿又高又亮,近距离听来像是响雷一样。
林殊缩缩脖子,刚想解释自己并没有被牛拖,胡大夫已经把自己那堆药品往旁边的护士怀里一塞,一边拉着严凛往里走一边还不忘嘱咐:“小邹,你先过去!把东西带全了!催产针看情况打,等我处理完这个病人就立即赶过来!”
那瘦得跟条豆芽菜似的小护士瞪着眼睛刚想说什么,胡大夫已经把病人拽进诊疗室,“砰”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