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他信不信。
“求求你让我回去吧!”他头抱得更紧了,在臂弯中,在风中,在打进来的浪花中,发出绝望的悲鸣。“我还有一家老小……”后面的话都被噪音消音。
“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大声保证。
程奔船开到侧边来了。
我抄起枪:突突突。
船夫捂住他头顶的地中海,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照明。“啊!啊!子弹从我头发上飞过去了!”
我:“兄弟你这没有头发!”
他手指惊慌地在光溜溜的脑壳上搜寻:“我这里最后一根头发!啊!你把它打没了!”
“对不起!对不起!”突突突。
“我们要死了!”他迎风落泪。
“我也有枪!”我又指了指背后。“我还有炮!我把他轰回老家!”
船夫一听还有炮,身体登登登分三步瘫软下来,像条半昏迷的鱼摊开在甲板上。
坏了,我说错话了。
看样子他是开不了了,我握着方向盘一阵鼓捣。“这这这,这怎么开?你教我,我来开,好不好?”
咔嚓咔嚓两声,我的弹匣空了。
船夫拖着如泣如诉的长音嗫嚅:“我、我们,我们要死了……”
奔大喜,徐徐射之。
我弯下身,捞起船夫,将他双手挂在方向盘上,看住他的眼睛,喊魂似的坚定地对他说:“给我点时间,你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