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画面对梁烟来说并不太清晰,她只记得陈识推门进来时她雪白的被子上都是大片滴落的红色。
然后呢?然后她说她想回家,可说完这句话又觉自己好可笑,所以她改了口,她说陈言只,怎么办,我不想待在这里,可是我没有家,我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家。
她好累,像是拼尽全力走到了终点,却忽然发现曾经支撑她走到这里的一切全都是幻象,都是假的。
似乎是睡了很长的一觉,梦里有她戴着生日帽在梁振华慈爱的笑容里许愿的画面,也有她趴在陈识背上埋怨他故意放手,让她从单车上摔倒的场景……
而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梁烟从床上撑起身,看着周遭完全陌生的环境,有一瞬的惶然。
“陈言只?”她下了床,站在柔软的地毯上往窗外望。
熟悉的景象告诉她,这是北市,是她的家。
不对,她回身看着屋内的一切,意识到这里是陈识的家。
咔哒一声开门的响,她回头朝卧室门口那儿看,伴随着一阵欢快的啪哒啪哒踢踏声,近几个月没见的只只哈哧带喘地直往她跟前蹿。
大概是嗅到了她身上生病的气息,毛发顺滑柔亮的大金毛用脑袋不停地在她腿边蹭。
梁烟半弯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它的情绪,“只只乖。”
再抬头,便看见了向她走来的陈识。
额头抵着他肩哭到泣不成声的画面忽然从脑海中闪过,哽咽着说所有人都不要我,没有人爱我的声音也从耳际划过,梁烟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靠近,而后移开了目光。
“你……是去接只只了吗?”
陈识伸手去握她青紫的手背,他垂眸看着,回她,“还接了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