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不起那些热衷奉承她的贵族,也不喜欢那些自以为是的亲戚。
唯有卡修斯,从始至终,对于她而言,是特别的。
在那些被宫廷礼仪和繁复规则填满的、漫长而沉闷的童年里,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卡修斯就是她唯一的朋友,她的玩伴,她的同谋。
他们也有过格外融洽的,甚至可以说是亲密无间的兄妹时光。
数不清多少个无眠的深夜里,他们分享着秘密,一起说那些他们看不顺眼的人的坏话,嘲笑古板的宫廷教师,给讨人厌的亲戚起恶毒的绰号。
他们会一起翻看那些偷来的,被教会严厉禁止的异教禁书,而他们并没有认真看完,只是寻找着一种打破规则的乐趣。
有时,他们会穿上侍从的衣服,戴上斗篷,一起去深夜的市集上找乐子。
每一次,他们都会乐此不疲地相互配合,用最狡猾的计策绕晕、欺骗、惊吓那些奉命暗中保护他们的骑士们。
瞧着那些倒霉蛋被捉弄得团团转,满脸惊惶失措四处寻找“公主王子”时那副蠢样子,他们就躲在某个摊位后面,捂着嘴偷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他们享受着这种恶作剧带来的快乐,以此来滋润一下他们那干涸得久了,就会窒闷到想要把城堡闹翻天才罢休的叛逆期。
他们挤在满是汗臭味与劣质麦酒味的人群中,看那被烧焦胡须的杂耍艺人表演着滑稽的喷火技,和低俗得恶心又好笑的流浪戏剧团的演出。
而每一次探险的结局,都是被那位总是愁眉苦脸的格里斯爵士逮个正着,像提两只不听话的小野猫一样,一人一边,毫不客气地拽回城堡,然后再各自领上一顿根本不痛不痒的禁足惩罚。
她记得,在城堡某个阴沉沉的,连阳光都透不进来的午后。
她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看着几个她从来叫不上名字更不喜欢的表兄们骑着马肆意驰骋,便随口嘟囔了一句,说自己也想学。
第二天,卡修斯就成了她专属的“骑术老师”。
那时,阳光都偏爱他们这对双生子。晨光将马场上训练时扬起的尘土全都镀成了一层闪烁的金色,温暖而又美好得不真实。
卡修斯坐在她身后,手指覆在她的手背上,教她如何握紧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