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透过薄薄的骑装,清晰可闻。
“放松,马能感觉到你的恐惧,你越怕,它越不听话。”少年清朗中还带着一丝变声期特有的粗粝沙哑的音色,在她身后响起,他的声音带着真实的笑意,呼吸拂过她的耳尖,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不要害怕。
直到他玩腻了“温柔老师”的角色,失去耐心,变成一遍又一遍地,用带着怒气又无可奈何的语气骂她是“笨蛋”。
后来是格里斯教会她骑马的,因为卡修斯骂了她笨蛋后,她气得直接抓起一把沙土就扬了他一脸,两个人随即你掐我、我掐你地闹成一团。
她还记得,他总是以一种炫耀般的、故作成熟的姿态,热衷于给她‘科普’如何给人行刑,他说,那也是一种“艺术”。
“你知道吗?”他指着一位浑身颤抖的囚犯,语气轻松得像在讲解一道甜点的做法,“从这里刺进去,不会立刻死,但再也动不了。”
他的指尖在她后背相对应的位置轻轻一点,惹得她发笑。
那时,她是真的觉得有趣。她还太小,生命在她心里还未拥有沉重的分量,死亡,不过是一个遥远而虚幻的概念。
他跟着父亲出去巡视领地,或是参与邻国冗长无聊的会议时,总会记着她,给她带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礼物,即使她从未要求过他这么做。
比如从东方运来的带着奇特香气的丝绸,北境工匠打造的柄上刻着他们的名字缩写的匕首,相同的首字母纠缠在一起,像两条互相撕咬又密不可分的毒蛇。
还有一次,是从某个刚刚被处死的贵族身上取下的,一枚蓝宝石戒指。
“适合你。”他坏笑着为她戴上。
当她低头欣赏宝石在光线下折射出的色泽的时候,他才漫不经心地、轻描淡写地告诉她这枚戒指的血腥来历。
然后,他便心满意足地、双臂环胸地靠在一旁,等着她发出一声混合着惊恐与嫌弃的尖叫,再在她试图将那枚戒指甩出去的瞬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腕,不准她摘下来。
那枚戒指,至今还躺在她首饰盒的最底层。
她从未再戴过,一次也没有,却也从未想过要将它丢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