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公子,这是我们墨坊和茶庄今年新产出的墨锭与春茶——一两漆烟二十锭,一两松烟二十锭,并上十斤才下的春绿和十斤囤了整十年的祁门软枝。”
“凡此种种……总计墨锭四十锭,茶叶二十斤——您查查,我都着人放在这里了。”
沈家别苑,小姑娘翻着账簿,口中麻利地与人汇报着她此来带到沈家的诸多货品,话毕还不忘二度清点了下木箱子里装着的那些茶叶。
“好,程姑娘做事,沈某总是很放心的。”沈初星的面上应声浮了笑,遂挥手命人例常点了点,便将那箱子收去了后院。
这一箱的茶叶墨锭倒不是程映雪特意选出来送给沈家的——而是他们打从联手伊始便定好的、要循着沈家生意上的那些门路,充作“利好”,送到徽州乃至京中各大世家手里的趁手尖货,是为了她手下那茶庄墨坊,打开销路用的。
“说来,小程姑娘,苏仙长这次回山闭关,一闭都已经半年了罢?”收了东西的少年垂眉捧了茶盏,打从他那一身弱症为人治好之后,这半年的身子也在日复一日的锻炼下变得日趋强健——如今已然结实得与常人无甚大异了。
“是啊,一晃眼,这就都已经快半年了——也不知道师父她那关闭得还顺利吗?几时才能出来。”冷不防被人提到了伤心事的小姑娘怅然叹息一口,言讫亦禁不住端茶压了压她心头不住翻涌的万千情绪。
往日她带着虞修竹在茶山与墨坊两地奔走忙碌的时候还不曾太过注意,这会经沈初星一提起来,她才猛然发觉自己竟真已足有半年不曾再见到过自家师父。
某种难以言明的、空落落的委屈霎时将她的胸腔填满,她的鼻子刺刺的发了涩,瞳底一酸,险些真当场滚出两颗泪来。
——在她师父不在的这段时间里。
她的茶庄都收购好了,与方建元合开的几处墨铺也陆续修缮完毕,最后一间墨行只差挂一个牌匾,眼见着便亦能开了张。
小虞道长起先还能由着性子赋赋闲,打从被她发现了那一手出彩绝伦的竹雕本事,就被她抓来专职替他们设计起了装茶的竹罐。
当然,最开始的那会,他自是不愿意被她逮着正日上工的,架不住她会软磨硬泡。
那小道士平素心善性软,被她连磨带泡的念叨了几日,也就扛不住立地投了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