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宫门,官员们各自登轿上马。
然而,这长安城的官道,今日注定要格外繁忙。只见无数车轿,并未驶向各自衙门府邸,而是不约而同地分作两股洪流。
一股,浩浩荡荡,直奔位于城东金水河畔、气势恢宏的石介府邸。另一股,则络绎不绝,涌向城西清静之地、门庭深幽的叶九龄府。
石介府前,车马辚辚,冠盖云集。那些支持新政、主张峻法、或本就依附石介一系的官员,乃至一些嗅到风向、急于投靠新贵的投机者,纷纷涌至。
门房高声唱喏之声不绝于耳,府内早已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俨然成了新政“峻法派”的大本营。群情激愤者有之,痛斥叶九龄“因循守旧”、“阻挠新政”者有之,更有人摩拳擦掌,誓要在接下来的朝争中,为新政、为石参政“讨回公道”。
叶府门前,亦是门庭若市。清流老臣、世家代表、以及那些对新政疾风骤雨心怀不满、担忧其动摇国本的官员,纷纷前来拜谒。
厅堂之内,气氛凝重。众人或痛心疾首于石介一派的“苛酷激进”、“不恤民情”,或忧虑新政再如此推行下去,必将激起民变,动摇国本。
叶九龄端坐主位,面色沉郁,虽未多言,但其沉默本身,便是一种态度。他门下智囊,则低声分析着今日朝堂局势,为接下来的“稳健”应对筹谋布局。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长安城的万家灯火,掩不住这权力中心涌动的暗流。
阿云案,这个虔州弱女子的生死官司,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五月燥热的风中,彻底搅动了大华朝堂这潭深水。
法礼之争的帷幕已然拉开,其下汹涌的,是更为酷烈、更为赤裸的党争。石府与叶府门前的车水马龙,便是这新党争之明证。
长安官场皆知,大庆殿论虔州女阿云生死,言非为阿云,实皆为新法,为权争。
此一番争论,已如利斧劈开坚冰,将梁王党这艘看似坚不可摧的巨舰,硬生生斩裂。
自此,新党与旧党泾渭分明,壁垒森严,再无转圜余地。
天下将乱之兆,如五月黄昏天畔墨云,沉沉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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