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对许遵“罚俸记档”的处置,更显得微妙,既未否定其依法办案,又暗责其将矛盾直接捅上朝堂。
说罢,杨文和不再看任何人,亦不等司礼内侍反应,径直转身。那身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紫色蟒袍袍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拂过御阶冰冷的边缘,不染尘埃。
阳光从殿门射入,将他离去的背影拉得极长,投在光洁的金砖地上,仿佛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所有人都被杨文和这最后拂袖而去的姿态震慑住了。那不仅仅是裁决了一个案子,那分明是对自己座下两大心腹公开分裂、在朝堂之上激烈内讧的极度不满与失望。
他最后的“不得再议”四字,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厌烦与警告。这无声的怒火,比任何斥责都更有力量。
百官心中雪亮:阿云是死是活,早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梁王党内部,石介与叶九龄所代表的新旧两派势力,已因新政理念分歧,彻底撕破了脸皮。
今日大庆殿上这场法礼之争,哪里是什么案情辩论?分明是梁王党分裂、党争正式爆发的宣言。
杨文和虽以无上权威强行压下此案,但他那拂袖而去的背影,已清晰地告诉所有人,裂痕已生,风暴将至。
御阶上,司礼内侍偷眼看了看长公主李漟与大公主李淑。李漟面无表情,微微颔首。李淑眼帘低垂,亦无异议。
内侍这才如梦初醒,扯开尖细的嗓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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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恭送公主殿下!”百官如蒙大赦,齐齐弯腰拱手,声音却带着几分心不在焉的杂乱。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刺目的阳光涌入。
百官如同潮水般涌出大庆殿,个个面色凝重,眼神闪烁,彼此间交换着心照不宣、却又讳莫如深的目光。没有人高声议论,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私语在宫墙间回荡。
“叶相……唉!”有人摇头叹息。
“石参政!太过刚烈啊!”有人扼腕。
“梁王今日是真动了怒!”有人心有余悸。
“山雨欲来风满楼!”有人低语。
……
出得宫门,官员们各自登轿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