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响起兵器相撞声,少康看见几个士兵握紧了拳头——他们都是有穷氏本地人,家里也有被充作人牲的亲人。
伯靡终于将盟书推上前:“斟鄩氏派了使者,说只要公子肯祭天誓师,他们愿意出三万青壮。”
少康翻开盟书,十七个血印里有几个还没干透,其中一个指印边缘歪歪扭扭——像是受伤的手按上去的。
“祭天不是为了求神,”少康用剑尖挑起帐中地图,指向有穷氏西门外的祭台,“是为了让天下人看见,我们不是为了夺权,是为了让孩子们能活着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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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看向汝艾,“通知各部落,明日祭天,每人带一把土——我们要在祭台旧址上种粟米,让寒豷的血祭台变成良田。”
汝艾领命时,少康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旧伤——那是去年为了救他挡下寒浇的斧头留下的。
他突然想起惠岸在通界灵音里的投影,总是带着点疲惫,却永远腰杆挺直,像冥界的浑铁棍一样,撑着一片天。
“伯靡大人,”少康将夏后剑插入案头,剑身没入三寸,“明日祭天,我要你替我宣读《讨寒檄文》。”
伯靡抬头,看见少康从衣领里摸出半块玉佩,和老者的碎片拼在一起,刚好凑成完整的龙形。
“檄文里要写清楚,”少康的声音很轻,却像剑刃一样锋利,“寒豷的罪,不是夺位,是把人当牲口。
我们的剑,不是为了砍头,是为了让天下人活得像个人。”
他顿了顿,想起惠岸说过的“民心即天命”,“还要写,等打完这仗,所有部落的孩童都能读书,老人都能有口饱饭——这才是夏朝的天命。”
帐外突然响起雷鸣,少康抬头,看见乌云里透出金光——那是惠岸在冥界布下的佛光。
他摸了摸剑柄,那里还留着惠岸上次托梦时留下的温度。
原来真正的天命,从来不是玄鸟衔书,而是有人愿意为了别人的明天,把自己的今天押上战场。
“去准备吧。”少康拍了拍伯靡的肩膀,老将的铠甲下,肩胛骨硌得他掌心发疼。
他转身走向帐外,夏后剑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刺破黑暗的光——那是惠岸教他的:“光不是天生的,是有人把自己点燃了,才有的。”
汝艾递来头盔时,少康看见她眼里有光。
他知道,那不是恐惧,是期待——期待一个不再有血祭的夏朝,期待一个能让孩子笑着长大的天下。
而他,愿意做那个点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