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门口的阴影里,站着个高大的身影。帽檐压得太低,只能看见下巴上那道疤痕,在煤油灯的光线下泛着青黑。他手里握着什么,红得发亮,是一串冬青果,果柄上还缠着根细红绳,绳尾拴着的铁铃,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
“还差两个。”他开口了,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混着铃铛的闷响,“今年的冬青,需要新的养分。”
艾莉森突然注意到他的靴子。靴底沾着冰碴,还有些暗红色的碎屑,像极了湖边那些被踩碎的冬青果。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圈晕开的红痕不知何时变得清晰,像用朱砂笔画上去的,隐隐发烫。
卢卡斯突然抓起壁炉边的铁钳,大吼一声冲过去:“滚开!”
铁钳砸在斗篷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身影却没动,只是缓缓抬起手。他的指尖枯瘦,指甲缝里嵌着泥土,手里的冬青果被捏得太紧,汁液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地板上,洇出一个个暗红的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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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他说,目光越过卢卡斯,落在艾莉森身上,“总是戴红绳的。”
艾莉森的脖颈后突然一凉,像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她伸手去摸,摸到一根细红绳,绳尾拴着只小铁铃——正是刚才放在沙发上的那只,刻着字母A的那只。不知何时,它竟自己缠在了她的脖子上。
铃铛“叮”地响了一声,阁楼里突然传来木箱倒地的巨响,紧接着是无数只铃铛同时晃动的声音,密密麻麻,像有无数个孩子在上面奔跑。
卢卡斯的铁钳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看见那身影的斗篷下,露出半截褪色的标签,上面绣着个名字,被血渍糊了一半,只能看清最后两个字:“……卡斯”。
是卢卡斯的名字。
“第二个,”那身影转向他,疤痕在灯光下动了动,像条活过来的虫子,“是修锁的。”
卢卡斯的后颈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冰冷刺骨,像冻在冰里的树枝。他想挣扎,却发现手脚都动不了,身体里的热量正被一点点吸走,眼前开始发黑。
艾莉森看着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嘴唇发紫,像被冻僵了一样。她突然想起册子上被红笔圈住的另一句话:“圣尼古拉斯带走的孩子,尸体从未被找到,只在他们的床铺上留下冬青枝,枝桠间缠着他们的头发。”
她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红绳,铃铛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身影的动作顿了顿,帽檐下的目光转向她,带着种近乎贪婪的期待。
“或者,”他说,声音里多了点诡异的笑意,“用冬青的主人来换。”
艾莉森突然想起房东。租房子时,房东老太太塞给她一串晒干的冬青果,说能辟邪,还反复叮嘱:“这房子以前死过租客,也是对年轻夫妻,男的爱修东西,女的总戴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