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是那个叫札卡的中国男人。”
我蹙眉,“札卡?”
他说,“他在泰国做交易的化名。”
我捧着沉甸甸的肚子,“你起来。”
他哆哆嗦嗦起立,挨着墙壁拓出的三十度夹角,“老板”
“我姓林。”
艾坎咽了口唾沫,“林老板...”他又噗通一声跪下,在我跟前磕头,“您救救我,救我逃出地狱,我报答您,我这条命都归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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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条斯理摩挲着垂在肩头的发根,“我不要你的命,相反,我还救你逃出苦海。”我朝前俯身,居高临下,“蚂哥向你讲过我的来意吗。”
艾坎点头,“蚂哥交待过,沈老板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我后仰,“沈老板指派我代替他过来,你听我的吩咐就好,他不会私下见你,你们有见面的一日。”
他颤颤巍巍求证,“林老板,您真的救我吗。”
我在椅子上端正坐着,“沈老板与蚂哥做交易,你是筹码,你只需把该说的记住,在法庭上说完。事成后沈老板不仅会向蚂哥讨要你,还赏你五十万,做小买卖,娶一个越南老婆,从此过正常生活。”
“法庭?”他吓得面色青白,“作伪证吗?”
我意味深长盯着他,“你不是作伪证,是阐述事实。”
艾坎很清楚,如果如我所言是事实,压根没必要动用蚂哥这条线,求助到他地盘十有八九是法律夹缝里的腐肉,何况还要一字一句地教学,明显是违背事实的。可艾坎别无选择,我是他唯一的光明之途,失去我这根救命稻草他再没有浮出泥沼的机会,极少有权贵关注互不相干的底层蝼蚁的命数,非权贵人士纵然关注又能改变什么。尹正梧失误在唤醒炼狱中挣扎的傀儡一口气息,给他们麻木的魂魄一线生机,可目前处境又生不如死。他更失误在与权贵为敌,权贵和傀儡恰好在特定场合产生宿命的交集,试图引导一方倾覆另一方的操盘手,只空有智谋却无权,权才能将炼狱夷为平地,所以权贵像牵线的风筝,牵制着傀儡,在大局末期踢操盘手出局,单向地全盘逆转。尹正梧作为操盘手,他是生是死都没意义了,当沈怀南、黄延祥和朱康这三股势力以三种不同方式搜索艾坎,沈怀南骨子里的黑暗与卑劣注定他有胆色搭上蚂哥,玩一出黑吃黑的戏码,把关键角色牢牢地扣住,另外两人在起跑线就败了。
艾坎思考了许久,我并未打扰他,只耐着性子等待,大约十几分钟,他终于下定决心,“最坏的下场蹲大狱,也比当男妓强。”他全身都在使劲,“我干了。”
我从寺庙出来已是深夜,范助理在车厢吃盒饭,我从车尾绕到前面,叩击车门,他立马推开,“林小姐,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