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上海张江高科技园区的土地价格是宁德的三倍,但人才密度高17倍,基础设施完善度评分……”
“苏州工业园区的新能源企业税收优惠力度更大,而且……”财务总监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冰冰的蓝光,“没有地方保护主义和太过分的行业潜规则干扰。”
幻灯片一页页翻过,每个数字都在诉说一个冰冷的事实:情怀敌不过商业规律。
窗外,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像无数小手指在叩问他的良心。
“再给我三天。”苏宁突然说,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因为老爸苏明德还是不愿意放弃,感觉这里面只是误会,殊不知有些事情是真的很复杂。
接着苏宁带着父亲冒雨来到县医院,在充满消毒水味的走廊里见到了挂着点滴的二叔。
病床上的老人看见他们,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二哥,阿宁来看你了。”苏明德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哽咽。
二叔别过脸,露出后脑勺上鸡蛋大的肿块……
那是上周阻拦村民拆测量标志时摔的。
花白的头发间,那块淤青显得格外刺眼。
“二叔,烈哥呢?”苏宁握住老人枯枝般的手,感受到皮肤下脆弱的骨骼。
“去省里告状了……”二叔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说要学电视里那个……民告官……”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苏烈浑身湿透地冲进来,看见苏宁时明显怔了怔。
他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信访回执,袖口还沾着泥浆,裤腿上全是泥点,像是刚从滩涂上跋涉而来。
“阿宁。”苏烈生硬地点头,随即转向病床,“爸,省里说这事归环保局管,又踢回宁德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失望。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