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有反应,她又叫了他一声,身体微微前倾,那张脸猝然逼近,“卡兰迪尔?”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他因用力抿紧而失去血色的薄唇上,清晰地说出了一个短促的命令。
“亲我。”
风声,远处营地的喧闹,甚至血液流动的微响,都在耳道里戛然止息。
卡兰迪尔指间的刻刀骤然停滞,悬在那未尽的木纹上方一寸。
他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冻结的湖面被投入巨石,冰层迸裂,瞳孔深处似有无数锋利的冰屑炸开。
这两个字在他脑内横冲直撞,撞碎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只剩下嗡嗡轰鸣的空洞噪音。
亲……
她在说什么?
她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在羞辱他?荒谬至极的嘲弄?还是另一个更诡谲难测的圈套?
那场以他彻底崩溃、狼狈晕厥收场的闹剧仍在意识深处剧烈震颤,余波未平,她竟敢!她怎能!
一股冰冷的反胃感瞬间冲上喉咙,夹杂着昨夜那不堪回想的、令人窒息的尖锐屈辱。
他的脸在刹那间褪尽所有血色,苍白得如同月下的新雪,几乎透明,下颌线条死死锁紧,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
随即,羞愤与慌乱交织成的滚烫血液疯狂反扑,红潮从敏感的耳根直烧到衣领覆盖下的脖颈,灼烧着他的心。
梅尔看着他那激烈到近乎抽搐的神色变换,迟钝的神经终于捕捉到了一点点明确的信息。
“哦,”她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没什么失望,只有一种“方案一无效,立刻启动方案二”的利落,“那你抱我吧。”
这根本不是请求,是通知。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就靠了过去,带着湖水湿润的冷气,以及属于她本身的暖息,像一块湿漉漉但体温炽热的石头,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