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推着换药车走了进来:“16床张晗,换药了。家属,”护士的目光扫向齐安,“签个字,等会儿帮忙扶一下病人,她这个姿势换药不方便,需要稍微侧一点身。”
“不是家属!”张晗和齐安几乎异口同声地反驳。
护士愣了一下,看看一脸抗拒的张晗,又看看站那儿纹丝不动,显然没打算走的齐安,皱起眉:“不是家属?那这几天签字的是谁?行了行了,不管是不是,现在需要个人搭把手,你,”她指着齐安,“赶紧签个字,过来帮忙扶一下,别耽误时间。”
齐安没看她快要喷火的眼神,拿起笔,在换药登记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开始准备器械,镊子和纱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得她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那刚刚开始结痂的伤口,每一次触碰都是酷刑。
“不…不用他扶!护士姐姐,我自己能行!真的!”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恐惧的情绪。
“你自己怎么行?别逞强,伤口崩开了更麻烦。”护士不由分说,示意齐安上前。
齐安走到床边,按照护士的指示,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一只手轻轻托住她没受伤的右肩,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侧,准备帮她稍微侧身。
当沾满药水的棉球触碰到伤口——
“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病房的宁静,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一弹。巨大的疼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齐安扶在她腰侧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轻点!轻点啊!疼!疼死我了!呜呜呜……”她哭得毫无形象,所有的倔强和伪装在剧烈的生理疼痛面前碎得渣都不剩。
护士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手法依旧利落,只是嘴上安慰着:“忍忍,很快就好,伤口恢复必须消毒……”
“啊——!不行!太疼了!停下!求求你停下!齐安!齐安你让她停下!我不换了!我不换了行不行!呜呜呜……”张晗疼得语无伦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到了极点。
齐安的手臂被她抓得生疼,但他纹丝不动,稳稳地撑住她。他看着她疼得毫无形象地求饶,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和汗水,看着她平日里精心维持的妩媚和心机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痛苦反应。
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没有嘲笑,没有不耐烦,反而是一种溢于言表的的心疼。他下意识地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颤抖的另一只肩膀。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他低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