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3号门碰头。你在车内等,超过一小时我没出现,你再进去找。”
阿季说,“我记住了。”
燕子胡同是海城为数不多的老胡同之一,08年暴力拆迁,死过一家三口,被工程队的推土车辗轧而亡,市里怕闹大影响政绩,就封锁了消息,把这块划归到烂尾楼,大多数人迷信,横死的不吉利,久而久之和坟地似的荒凉,尤其深夜,几乎没人路过,不少贩卖违禁品,打群架的倒是常常聚集此地。
彼时晚上十点钟,四周鸦雀无声,一阵风掠过,闷钝的哑雷在乌云之上滚动,仿佛深不可测的海域,随时风起云涌。
又要下雨了。
一名三十出头的男人在角落等待我,“林小姐。”
他猝不及防现身,我下意识后退半步,“沈怀南呢。”
男人回答,“在胡同里,我给您带路,稍后会看见沈先生。”
我踌躇不决,“电话呢。”
他言简意赅,“办这事,不留痕迹。”
他说完就走,我只好提心吊胆走在他后面,破败的平房屋檐下,一枝树杈传出嘶鸣的蝉叫,夜深人静显得尤为阴森。我越走越慢,男人察觉到我的顾虑,他耐着性子解释,“沈先生在车里,您放心,咱们是听差办事,犯不着害您。”
我深吸气,“地方真够偏僻,没有灯照明吗,我不敢走。”
男人说,“是挺为难您的,可对许董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许柏承的案件。
我骤然想起泰国红灯区为尹正梧作证的同伴男妓了,他们一同出镜录制视频,朱康正是以此为罪证,控诉许柏承非法偷渡绑架,强迫卖淫。
沈怀南会帮我,我从没怀疑这点,但他如此雷厉风行,委实出乎我意料。眼下许柏承身陷囫囵,早一天解决自然比延迟一天解决的胜算大得多。
我尾随男人进入巷子深处,入目所及两个巨大的垃圾桶,铺天盖地的蚊虫卷起腐烂的馊臭味,我掩唇跑了几步,男人驻足。
沈怀南的路虎就泊在电线杆后,那一处没光亮,黑漆漆的,只一串杂乱无章的灌木丛和歪歪扭扭的草坑,车牌被卸了,空空荡荡。